七月的郎溪,蝉鸣裹着稻香漫过黎明村的田埂。当我们——巢湖学院数学与大数据学院“青春助农·智教兴村”实践团队的12名队员,背着教案与教具踏入村委会的那一刻,孩子们眼中闪烁的光,突然让“乡村振兴”这个宏大的词变得具体而温热。七天里,我们既是知识的传递者,更是乡土的学习者;既在孩子们心中播撒种子,也在自己的青春里刻下了关于成长与责任的注脚。这场以“教育帮扶+红色传承”为名的实践,最终成为一场与童心、与乡土的“双向奔赴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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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一、在冀祥麟和郝江峰两位老师的带领下初到郎溪 |
课堂上的“意外收获”:当知识遇见纯粹的眼睛
美术课上,小女孩举着彩笔仰起的脸,让我突然意识到:教育从来不是单向的灌输,而是一场心灵的共鸣。
最初设计课程时,我们总想着“教给孩子什么”——语文老师赵佳佳准备了安徽童谣的文化解读,数学老师王瑞打磨了“速算闯关”的每一个游戏环节,安全员李艳反复演练防溺水演示的每一个动作。但站在讲台上才发现,孩子们用最天真的方式,反过来“教会”了我们教育的真谛。
那一刻,课本上的“非物质文化遗产”突然有了呼吸——它藏在老人的皱纹里,飘在田野的风里,更在孩子脱口而出的乡音里。我们临时调整教案,让孩子们回家收集爷爷奶奶的“老故事”,再带到课堂分享。当一个孩子用方言复述完爷爷参加抗洪抢险的经历,教室里响起的掌声,比任何教学评估都更动人。
数学课上的“逻辑拼图”游戏,原本是为了训练思维能力,却意外成了观察孩子们性格的窗口:有的孩子专注冷静,一步步拆解难题;有的孩子急得满头大汗,却坚持不放弃;还有的悄悄把自己的思路分享给同伴。王瑞在实践日志里写道:“我教他们‘排除法’解数独,他们却教会了我‘包容法’——原来最好的课堂,是让每个孩子都敢犯错、敢表达。”
最让队员们揪心的是防溺水课。当李艳问“如果看到同伴落水,你会怎么做”时,几个孩子齐声说“跳下去救他”。那一刻,我们突然明白:比起知识,更重要的是传递“生命至上”的价值观。情景模拟时,一个小女孩紧紧攥着用来演示的长杆,认真地说:“老师,我记住了,先喊大人,再找工具,因为我好好活着,才能以后保护更多人。”她眼里的坚定,让我们鼻子一酸——原来教育的终极意义,是让弱小者学会强大,让强大者懂得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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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二、孩子们的积极互动 |
红色馆里的“精神觉醒”:当历史照进青春的迷茫
“这顶军帽的主人,牺牲时比我们还小两岁。”在郎溪县“红色基因传承馆”,讲解员指着展柜里的旧物说。那一刻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孙可豪后来告诉我,他摸着玻璃展柜,指尖传来的凉意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——“以前总觉得‘英雄’离我们很远,直到看到那些和我们年龄相仿的烈士遗物,才明白‘担当’不是口号,是前人用生命铺就的路。”
在团队出发前,有人开玩笑说“实践就是走个过场”。但在听完新四军战士为掩护群众转移而牺牲的故事后,“我们在空调房里抱怨作业多的时候,八十多年前的同龄人正用血肉之躯守护家园。现在的‘乡村振兴’,不就是他们当年憧憬的‘好日子’吗?”那天下午,队员们在纪念馆的留言本上写下:“请先烈放心,这盛世,我们接棒。”
这种精神的洗礼,很快转化为行动的自觉。原本对支教有些抵触的蒋佳乐,主动申请加开“红色故事小课堂”,用漫画形式给孩子们讲新四军的故事;孙可豪则在安全课上加入了“革命先辈的避险智慧”,告诉孩子们:“勇敢不是鲁莽,保护好自己,才能为家乡做更多事。”红色教育不再是书本上的文字,而是流淌在我们与孩子之间的精神血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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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三、孩子们的手工制作 |
田埂间的“文化叩问”:我们究竟在“帮扶”谁?
“你们从城里来,觉得我们这老掉牙的花鼓戏还有人看吗?”在国购广场做问卷时,一位老人的反问,让我们陷入沉默。最初的文化调研,我们带着“记录非遗”的使命感,却忽略了乡土文化本身的生命力。
直到在有斐堂听吴开训先生的故事——这位清末民初的郎溪商人,一边办工厂振兴实业,一边建学堂普及教育,临终前还嘱咐家人“办学不能停”。队员杨雯雯突然感慨:“我们总说‘教育帮扶乡村’,其实百年前的先贤早就在用行动告诉我们:乡村从不缺智慧,缺的是让智慧发光的机会。”
在黎明村的“作业辅导角”,我们遇到了一个叫小雨的女孩,她的暑假作业里夹着一张画:村口的老槐树、潺潺的梅渚河、还有戴着红帽子的“大学生老师”。“这是我的家乡,以后我也要考大学,回来教更小的孩子。”她的话像一颗石子,在我们心里激起千层浪。原来,所谓“帮扶”,从来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,而是平等的对话与相互成就——我们带来知识,孩子们却用最纯真的梦想,治愈了我们在都市里积攒的焦虑与迷茫。
调研最后一天,书记握着我们的手说:“年轻人,谢谢你们让这些老故事‘活’了过来。”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们——是郎溪的土地教会我们:乡村振兴不是“输血”,而是“点燃”,点燃那些沉睡在泥土里的文化火种,点燃孩子们眼里对未来的光。
青春的答案,写在祖国的大地上
离别那天,孩子们追着我们的车跑,手里挥舞着自己做的小扇子、画的画,还有歪歪扭扭写着“老师再见”的纸条。袁梦慈抹着眼泪说:“以前总觉得‘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’是句空话,现在才懂,这论文的每一个字,都要蘸着泥土的芬芳、带着孩子的笑声。”
七天的实践,我们或许没有改变黎明村的教育生态,但孩子们的笑容、老艺人的坚守、先烈的故事,却重塑了我们对“青春”和“责任”的理解。教育帮扶的意义,不在于我们教了多少知识,而在于我们让孩子们相信:远方有光,未来可期;而我们自己也终于明白:青年的价值,不在于身居何处,而在于是否能将个人理想融入时代洪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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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四、结束时同当地书记与安徽农业大学的团队对接合影 |
车子驶离郎溪时,夕阳正给梅渚河镀上金边。我们知道,这场实践不是结束,而是开始——未来的我们,无论身处课堂还是田野,都会记得这个夏天:记得孩子们眼里的光,记得田埂上的风,记得我们曾用青春的脚步,在祖国的大地上写下滚烫的答案。